彭玉麟小姑吟罢英雄老

“不為聖賢，便為禽獸；莫問收穫，但問耕耘”

文

佚名

彭玉麟

彭玉麟（-），字雪琴，祖籍衡水郴桂道衡州府衡阳县（今衡阳市衡阳县渣江），出生于安徽省安庆府。清朝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清末水师统帅，湘军首领，人称“雪帅”。与曾国藩、左宗棠并称大清三杰，与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并称大清“中兴四大名臣”，湘军水师创建者、中国近代海军奠基人，官至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书。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他亲自领导和组织了晚清时期发生的中法战争，并且取得了决定性的全面胜利！

彭玉麟从小在他外婆家生活，一直到他长大成人。玉麟的父亲因家贫投军，积功累至安徽怀宁县三桥巡检，娶妻王氏，王氏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氏，父亲是个老塾师。彭玉麟的外婆非常善良。她解救并收养了一名被坏人拐卖的孤女，做自己的养女。她就是彭玉麟的小姨。名字叫梅小姑，彭玉麟称她为梅姨。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一个冬天的午后，小玉麟放学后去赏梅，在山脚山沟旁见躺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玉麟吓了一跳，推推她又喊了几声醒醒，女孩睁开眼不作声，玉麟问她是不是病了，女孩摇摇头，玉麟好生奇怪，问是不是饿了，女孩点点头，玉麟说到我家吃饭去，女孩不作声，双眼流下了眼泪，于是玉麟扶她回到外婆的家，外婆听了小玉麟的事情讲述，老太太心生怜悯，熬粥给她吃，又收入好自己的床铺要小姑娘躺在被窝里暖和身子。那小女孩双膝跪地，给王老太太和小玉麟磕头，玉麟赶紧拉起女孩，叫她躺在床上休息。王老太太把这事告诉了儿子和媳妇，舅父舅母称赞小玉麟做了好事，以后会有好报。到了晚上，女孩还没有醒来，王老太太坐在床边看着她，越看越象自己的小女，不禁流下了几滴眼泪，女孩醒后，看着慈祥的老人家，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大妈，我不走了，就留在这里，我什么活都会做。”王老太太说；“孩子，你怎么可以不回家呢，父母都会想死你的。”女孩“哇”的就倒出了自己的苦水和遭遇。

原来，这女孩姓梅，名小姑，浙江嵊县人，今年十四岁，两年前父亲得了痨病去世，半年后，弟弟又得天花死了，母亲遇到沉重打击而病倒，一年后也撒手人寰，只剩下小姑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好在小姑心灵手巧，烹饪女工样样都会，街邻也常接济她。半年后，小姑的一个远房婶子从合肥回家，知道小姑遭遇后，对她说；“婶子领你去合肥一个小歌班（越剧前身）学戏，班主是我们的老乡嵊县人，你人长得那么漂亮，学了戏后一定会挣大钱出大名的。”

于是，小姑跟了远房婶子出门去学戏，一路上，小姑把婶子当作活菩萨千恩万谢。一天晚上，她们投宿在一家旅店，到了半夜小姑听到隔壁有人说话，小姑好奇，贴耳板壁上偷听，原来她的远房婶子正与一个中年女子在谈价钱，要卖小姑到窑子店里去做妓女。小姑一听大吃一惊，赶紧趁着天黑，逃出了宿店，她也顾不得天南地北，一心想离婶子越远越好。由于跑跑跑！又饿又累的她见有条山沟，想喝口水解乏，不想一头栽倒在沟边。

听了小姑的诉说，王老太太流下了同情的眼泪，心中也是思绪万千，想自己自从小女儿去世后，自己也是悲苦万分，一心想找个小女儿在身边，王老太太可怜小姑的苦难遭遇，又看她清秀机灵，加上在异地又能听到乡音，她与儿子儿媳商量后，收养了小姑作小女，这样小姑就成了玉麟的小姨。

梅姨虽然与玉麟同岁（也有一说梅大彭两岁），但她身为长辈，从小就对玉麟十分疼爱与呵护。年轻、美丽、善良、聪慧而又特别懂事的梅姨，长年坚持每天早晚接送玉麟到私塾上学，到了晚上还在书房中照顾和陪伴玉麟读书到深夜。读书之余小姑常听玉麟讲些人文故事，也学得了好多的字，二人两小无猜，几乎形影不离，梅姨就自然而然的担负起了全面照顾玉麟日常生活的任务，玉麟和与自己同岁的梅姨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日久生情，加上玉麟从小对梅姨非常依恋，两人已经是相互爱慕和心心相印了！

一天，玉麟说了个“割臂疗夫”的故事，小姑问他：“人的肉真的可以治病吗”？玉麟回答说：“可能有用吧，不然古书也不会有记载了”。不久，玉麟生病，用药无效，这天小姑端来一碗汤药，说喝了会好的，玉麟端碗见有油花，细看有一条肉沉在碗底，玉麟急拉小姑手臂要看，小姑护着手臂，玉麟明白了是小姑割臂疗病，哭着说：“傻姨呀，割臂疗病说的是古人救人的诚心，你怎么能割自己的肉啊。”小姑也流下了眼泪：“你不是说有用吗？即使没有用，那也我的一片诚心。”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他们两人也一天天的长大。在玉麟十七岁那年秋天，祖母在渣江去逝，玉麟要随父亲去老家奔丧，小姑知道后，哭肿了双眼，映求玉麟给她画一幅画，玉麟答应了她，按照她的要求画好给了她。这一夜小姑房间的灯一夜未熄，第二天，她又一人关在屋里，到了夜晚，小姑交给玉麟两双鞋子、四双袜子和她用一天一夜绣成的画：一只麒麟依偎在一枝绽放的红梅旁，相互依依不舍，含情脉脉，此画此景，催人动情。玉麟见状全身热血上涌，激动地一把抱住小姑。。。。。。

办完祖母的丧事，玉麟知道小姑在思念着他，明白她不方便写信，玉麟就给小姑写了一封信，随信还附了一首五律：昔闻蒸湘水，今日到衡阳；树绕湘流绿，云开岳色苍；弟兄惭二陆，父母喜双康；风土初经历，家乡等异乡。

七年后，玉麟舅父去世，舅父无子，待玉麟如亲子，玉麟在舅父家待了七年，舅甥之间感情深重，加上年迈的外婆年事已高，又临丧子之痛，还有梦萦相绕的小姑，玉麟与母亲商议后，接了外婆和“梅姨”来渣江。外婆外甥相见，抱头相哭，与梅姨相见，更是悲喜交集。“平生最薄封侯愿，愿与梅花过一生，安得玉人心似铁，始终不负岁寒盟”（彭玉麟后作之诗）。

老天不与人作美，月老岂肯鸳鸯配。真当他们两人朝夕相处之期，不想一天，小姑突然觉得喉咙一痒，吐出的竟是血痰！小姑立时软瘫：父亲真是患这种吐血症而死的，这种病可是不治之症呀！老天真是无眼，想我这几年来苦苦思念玉麟，想起他整夜整夜的不眠，有话难相诉，写信无法寄，千言万语唯能藏于心间，忧思成疾，加上家庭遗传，最终竟如父亲一般。。。。。。

回天乏术，尽管玉麟用尽了一切办法，小姑还是走了。

“前机多为因循误，后悔皆以决断迟。”玉麟在梅姨坟前，他深感愧对梅姨！他要终身向梅姨忏悔，为了追忆与纪念至亲、至爱和至敬的梅姨，他发誓要用自己后半生的时间与精力，画出万幅梅花，用以表达对梅姨的思念与爱慕！

在彭玉麟以后的岁月里，不管是在为官时的南征北战戎马生涯中，还是辞官后赋闲在家中，只要一有空闲他就画梅花！孜孜不怠，终其一生，从不间断，最终他还真的画了万多幅梅花和创作了《咏梅百韵》，完成了自己的一大心愿，他又在“退省庵”种了六十枝梅花，在庵里吟诗作画，借以对梅姨刻骨铭心的纪念，而小姑绣的那幅《麒麟梅花图》终身伴陪其身不离左右。

梅花！是彭玉麟思念梅姨之爱情之物，他毕生用其心血画梅，用真情作诗，加上他天赋聪颖和极深的文化修养，他所画的梅花达到了极高的精神境界和艺术水平，被世人誉为“兵家梅花”，而每画成一梅也必钤“伤心人别有怀抱，一生知己是梅花”章，以寄托对梅姨的悲情忧怨的哀思与纪念。

彭玉麟的“兵家梅花”古拙而苍劲，身姿虬曲，铁骨铮铮，枝间梅花：或含苞、或吐蕊、或绽放，生机盎然，光明暗影、虚实相间，浓墨淡写，寥寥几笔，无不生机勃勃，傲然一股英雄豪气：干如铁，枝如钢，花如泪，诗言情，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力，这恰恰显现出彭玉麟思梅、忆梅、画梅、抒梅的情操和对人生的乐观与豁达。

三生石前梅花劫，梅花情缘梅花恋。彭玉麟的梅是用心画出来的，彭玉麟的诗是用血写出来的，彭玉麟的为人是用纯挚真情铸就的，铁骨柔情，千古一人！彭玉麟的梅花图、咏梅诗为世人最多，他所画的梅花与郑板桥所画的墨竹，被人们并称为清代画坛双绝！

非常令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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