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潘运明,河南宝丰人,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原农耕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先后创作出版《蹚将》、《父城纪事》、《曲坛怪才王结子》、《汝瓷缘》及“蹚将刀客身影系列”《乱世杆匪王老五》、《草莽刀客》、《云涌绿林》、《从蹚将到将军》、《索命魔王崔二旦》、《伊洛猛将憨玉琨》、《老洋人张庆》等作品。中篇小说《红粉匪嫂》获中国小说学会“当代小说奖”。年,被确定为平顶山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民间文学类代表性传承人。
13
前些日,黄天虎把杆子从瓦屋拉回来时,弄了不少烟土,每每在睡前或起床后,先对着烟灯把瘾过透,睡觉觉香,喝茶茶甜。女人起床后,他的烟瘾又发了,半躺在床头,对着烟灯,正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这是昨晚弟兄们在大营寨抢来的上等卢氏烟丝,几口下来,顿觉回肠荡气,浑身麻酥,骨缝里似有千万只蚂蚁轻轻舔食,那魂儿也飘飘荡荡若即若离,两腿叉开陶醉在仙境里。忽听女人在门口一声尖叫,他将枕下的盒子枪取出来放在了手边,欠欠身子,又懒洋洋地过起了瘾。心里思忖:别说郜雪成一个板泥蛋儿的毛孩子背杆柴火棍来,就是抱个“鸡娃炮(抬炮)又能怎样,他俩哥姜不辣、一瓣蒜不也挺二蛋么,还是让我略施小计给收拾了?况且那杜时辰(杜启斌)、牛天祥、白明心(白朗)等大小杆头都成了缩头王八,何况一个小毛孩子,能兴起多大风浪……哼,等着把这些杆子一个个收拾了,做个名副其实的“静山虎”,与“中州大侠”王天纵平分这豫西绿林,将来把势闹大了,皇帝老子的龙墩也敢坐坐。
应了那句俗语:大意失荆州。那天早起发生的事情黄天虎稍有防备,可能会是另一种结果。当时也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偏偏他没有在意,让郜永成钻了空子。
郜永成跨过门槛时,屋里浓烈的烟气把他冲个趔趄,他用眼睛对屋里轮了一圈,然后定了定神,改变方向冲向挂着布帘的西梢间,用枪管挑起帘子,发现腾腾烟雾中大床上影影绰绰有人,可能这机会来得太突然,他的脑袋嗡的一下,脱口叫道:“虎哥,还没起床哩?!”
床上的黄天虎没欠身还没答应,郜永成便大喝道:“爷爷来也!”话落枪响。黄天虎也是在刀尖上滚过的绿林行家,在枪响的那一刻,他像泥鳅般“卜溜”滑倒床下,疾速反手一枪。关键的一枪打偏了,正打在窗框上。郜永成正为是否打中犹豫,见床上棉被忽的被掀开,人钻进床下时一颗子弹飞出,再次扣动扳机“砰砰砰”直往床上床下来回猛射,并迅速蹿到床前,屋里的烟味掺混着火药味呛得眼睛发酸,口里发甜,他下意识地向床下再看,发现黄天虎头上身上的血汩汩流淌,砖铺地上有大片殷红的血,他伸出手指在黄的鼻孔前试试,确信已经断了气,才长长舒了口气。烟灯、烟盘、烟扦、烟枪、烟戥子撒落一地。他缓缓站直身,一脚踩在黄天虎的尸首上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跨过门槛,听到雪成狂笑,“唉呀”一声惊叫,转身便逃,跌跌撞撞向大门口奔去。
“来人呀!杀人啦!救命啊……”那喊声在清冷的早晨听来凄凄惨惨,让人揪心扯肺。
郜永成听到喊声,猛的一症,跳出内屋冲出堂屋,见嫂子已到院中,断喝道:“嫂子,站住!”
女人双腿发软,打个侧歪,又发疯般继续向门口奔跑着呼叫着。追已来不及了,郜永成一怒之下,托起枪,血红着眼睛吼道:“嫂子,再跑兄弟可对不起了!”
女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只管呼叫着向前奔逃,很快就到了大门口,郜永成痛苦地闭上眼睛,扣动扳机,“砰——”清脆的枪声炸响了,永成心里的疙瘩也炸响了,当他睁眼寻找嫂子时,女人竟无影无踪。他三步两步跨到大门口,发现嫂子头朝前脚朝后栽倒在前面的青石板台阶上,黑发随着轻风飘动。
郜永成双膝跪地,眼里忍着泪水,默默地把嫂子的脸翻转上来,望着一张蜡黄的脸,理了理她的乱发,顿觉翻肠搅肚,万箭穿心,他像是对嫂子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嫂子啊,兄弟对不起你,你活是郜家人,死是郜家鬼,我会用最好的棺木把你和俺哥埋在一起的,要恨你就恨这吃人的世道,恨我郜永成无情无义……”
待郜永成站起身时,整个山寨如同锅滚一般。呼哨声、号角声此起彼伏,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叫骂声及其枪声,从四面向后山滚来。永成清楚,各路口、出山的道也许早被堵住把死了,现在只能孤注一掷,想方设法离开这是非之地。阳光下,望着地面上的斑斑血迹,永成在心里默默念叨:不是官腐吏败,遭人陷害,郜家何至于弄到这般境地,叔嫂自相残杀?嫂子呀,恁兄弟是迫于无奈啊,千不该万不该,只不该咱骨肉相残,可恨这苍天无眼,逼得人活不下去,嫂子呀,黄泉路上你慢些走,待兄弟回头给你厚葬吧!
说来也巧,昨晚众喽啰在山下“撕围子”(攻打村寨)竟然满载而归,掳获不少烟土,还绑到不少“花票”(大闺女或小媳妇),这些“票子”(人质)多如花似玉艳若桃李,几个月没尝到女人味的的喽啰们按捺不住,冲进“秧子房”(关押票子的地方)大泄淫威。
掳到山寨的“花票”(大闺女或小媳妇)中有个标致的小媳妇正奶婴儿,被一莽撞汉子拉起便走,小媳妇挣扎着要继续喂奶,那汉子一时性起挥刀砍去婴儿小头,掂起两腿扔出窗外,扑进小媳妇胸怀里有滋有味地吮起奶来,小媳妇惨叫一声昏厥过去,那汉子一抹嘴剥去衣裤像扛麦桩一样背起便走。
屋角处脸上抹锅底灰的那个姑娘,不知谁迎头泼去一盆水,露出了杏仁样的小嘴和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姑娘“扑通”跪地求饶:“好汉爷爷,放了我吧,蹚将大老爷,行行好吧,要啥都中……”像是个小头目模样的秃顶汉子狞笑着走近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嘿嘿笑道:“让蹚将发善心,你跑错门了,弟兄们,一人一个,今黑咱就拜堂成亲,上啊!”
待喽啰们把齐哭乱喊的的女人扛走后,那秃头全然不顾躲在墙脚姑娘的哭求,胳膊一夹来到自己土老屋里的炕上,剥去姑娘的上衣,揭去她的奶罩,把玩起她饱满高耸的奶子,由于长期为匪,那硬硬的指甲从未剪过,养有一寸多长,把姑娘一对嫩白的乳峰抓挠得鲜血淋淋,狂呼乱叫,他嘿嘿笑着把嘴凑上去,接着顺手撕破姑娘的裤子,重重的身躯压向瘦弱的姑娘……
一声声惨叫,一声声哀嚎,令娘娘山的夜色颤抖不已。
喽啰们心满意足,各自把“花票”(大闺女或小媳妇)送回“秧子房”(关押票子的地方)时,鸡已叫过三遍。当一个个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山上突起枪声,他们勉强打起精神,神色恍惚,呵欠连连走出各自的窝棚,好一阵子才乍呼着涌到后山来。
永成闩死大门,闪身躲避着门楼上射出的子弹退回到堂屋,再次向枪膛里装好子弹,与门楼上的弁兵对峙一阵,两个开门的弁兵被击毙,三个跳墙逃走。院外声音嘈杂,他却显得气定神闲,忽然他在搜寻黄天虎的梢间时,发现床下竟有两颗木柄炸弹(手榴弹),顺便掖在腰间,在床头又摸出两把汉阳造左轮手枪及数十粒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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