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冬天就到了,年结束的猝不及防。年初住院紧接着因为疫情便无休投入工作,年中又因为分手和家庭变故惹得心烦意乱,年末成为年中的延续,混乱至今、异常绝望。我的年,不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25年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绝望来临时,是有脚步声的。年初,因为右眼模糊不清诊断出葡萄膜炎,挂号、检测、住院。
我没想过第一次住院会是自己一个人。
办理完所有手续,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头去买生活品时,自诩力气大的我只能勉强提着脸盆毛巾和牙膏牙刷,裹挟在人群中涌入电梯,害怕被触碰到针头却无能为力。
人在忙碌时很少会有感慨。住院的首夜,伴随着两边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呼吸声,我在4点多起床,用干毛巾抹了脸,下楼去食堂吃了早饭。那天早晨的风是冷的。
查房、吃药、打针、午饭、打针、检测,我用一天熟悉了住院的流程,当晚便和护医院。我讨厌白色的被褥和酒精味的空气。
不得不说,一只手开车挺不习惯的。回到家,我扯长了衣袖挡住针头,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不是真没看见,他们没有反应。
躺在自家的床上,在熟悉味道的簇拥下,深夜的某个惊醒时刻我感到有一点点的悲伤。
一点点悲伤并没有让我想打电话给在外出差的父母,尽管这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的这趟出差带回来的是怎样魔幻的潘多拉宝盒。
翌日,我把住院的消息告诉了当时的女友,感谢她不顾距离赶来看我,尽管时间不长,但真得很感谢她在我没有支撑时握住了我的手。
也是她和我讲尽管会让他们担心,但有些事还是需要告诉父母。我想了很久,在第5天告诉父母住院这件事。
一天后,他们回来了,埋怨着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们;两天后,检测出眼球已无沉淀物;在医院8天之后,我出院了;又过了一周,因为散瞳眼药作用的消散,我终于又能看清了。
出院后不久,还没来得及被过年气氛围绕,疫情便突然杀出,还在和女友聊得起劲的大年初一,一通电话把我拉到了疫情防控会议现场,属于我的疫情防控工作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开始了。
口罩、消毒水、酒精、防护服,一连几个月都是相仿的节奏,虽然有些累但起码充实且有成就感,怎么也想不到这段时间居然成为了这一年中最踏实、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好在疫情防控工作的有力开展让生活继续着,但让人迷惑的我的年才刚刚开始。
恋爱和家庭的崩坏螺旋状进行着。父母带来的潘多拉魔盒终究是被打开了,这时开始,我才对这些年家庭情况的变化有了些许了解。
家里已经入不敷出很久了。“你有多少钱,我先应个急。”
“还有两周项目就可以开始了”
“理财里的都已经取出来了,借呗上还有额度,马上打给你”
“这个月的工资马上就发了,等发了打给你”
“我找同学借一点,下个月还他”
“那个项目是假的,那个人是骗子”
几个月后,事实摆在眼前,当时频繁出差带回来的生意确实是一出出骗局。
一次次无功而返,一次次失望而归,一次次充满希望再陷入绝望,就像气球鼓起再被戳破,反复之后只剩下一副干瘪的皮囊和淌了一地的鲜血。
知道家里的破口被撕裂的越来越离谱时,恋爱的困扰也一刀刀砍向我。
她和他父母想结婚,我不想,父母也不支持这门婚事。
尽管有调和的余地,但太累了。
在讨论几次后,分手成了最好的选择。既然不能有结果,应该早点放手,我还是太不果断,拖了太久。
在最后一次见面后,分手了,苦闷日子里唯一能够倾诉一小部分悲伤情绪的窗口被砸烂了。砸烂了好,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寻个好人家。幸好,她今年就结婚了,看来我并没有耽误她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能说幸运,我是个天性凉薄的人,出生到现在从没有真正发自肺腑的喜欢过一个人,所有感情和外在表现都是时间累积和逢场作戏。这个场合应该这么做,男朋友应该做什么,我用一种理智冷酷却看起来暖心的方式处理着一切感情问题,我就是这样一个像炸冰淇淋一样的渣男。
失去了倾诉窗口,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排解苦闷。
我看书、做题、运动、飙车、吃糖、听音乐、在山沟里大喊,曾经带给过我快乐的方式被我用尽,苦闷的感觉依旧挂在身上,像要勾走二斤肉似的沁进我的皮肉,扎进我的心房。
苦难继续折磨着我和家人,苦闷继续扎进皮肉。
看到街边摔倒的单车我失去了扶起它的动力。
有人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我的船帆在可能搁浅了。我的开心都是装的,我的开朗大度都是假的,我怀疑这世上的一切,我诅咒这世上的一切,我咒骂世界的不公,无能的吼叫,无济于事的手舞足蹈。丧,才是我的本色,是我褪去所有外壳后裸露出的本质。
日子难熬是真的,不放弃希望也是真的。世界的本质向来冰冷残酷,身处困苦时不会有人怜悯你,何况我从不屑他人的怜悯。
强者抽刀向更强者,我不会当一辈子懦夫,更不愿做永远的弱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话我信。我要在角落里压榨自己直到提得动刀,朝着生活给?来两刀。
尽管我的人生路向来算不得平坦,但今年确实是坎坷最多的一年。的裂痕密密麻麻遍布全年。
希望若干年后回首,这一年是蛹,挣扎出裂缝后振翅高飞,一如曾经的我渡过千重险后骄傲的回首过往。那一天,我要笑。
有些遗憾是不能弥补的,比如已经离开的人,无法挽回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无法释怀。
但今后的某个夜晚,当我聊起这些遗憾时,我对过往的怨和恨肯定早已不见,脑海里只剩下残存的美好片段。
我在想:
人都会有一种能力,在长大的过程中净化那些让人伤心的事情,只留下过程里的快乐。
该怎样忘掉遗憾?
“既然遗忘不了,那不妨用力记住它。”
用力记住,不是让自己继续伤心下去,而是认真地告诉自己:有过这段故事。
尽管身在故事之中,我仍然不知道会有何种结尾。
但至少,在这个故事里,
你我,都挣扎着活了下来,
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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